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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谢云裳谢云烟真千金回府日,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小说》精彩片段
当谢云裳费力地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竟是萧衍。她满心疑惑,他怎么会出现在谢家?
可更让她感到尴尬的是,此刻两人身处水中,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,孤男寡女的,这场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,十分扎眼。
萧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他不敢低头,耳朵尖微微泛红,连带着俊美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红晕。
微冷的水浸透了他的衣衫,可身体却越发燥热起来,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,仿佛要冲破胸腔。
他的耳根悄然泛红,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,他刻意压低嗓音,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:“谢大小姐,得罪了。”话落,他手臂用力,稳稳地托举起谢云裳,双腿在水中强装镇定,用力将谢云裳拖到岸边。
刚一上岸,就有仆人丫鬟急忙拿来干净的衣服,披在两人身上,这才稍稍缓解了那份尴尬。
而池塘的另一边,谢云烟却迟迟没有被打捞上来,所有的家丁和仆人都朝着她那边涌去。
终于,一刻钟后,有人将她捞了起来,此时的谢云烟狼狈不堪,头发凌乱,浑身湿透,模样十分滑稽。
她上岸后,恶狠狠地看向谢云裳,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,为什么是萧王爷救了她。
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场,她此刻怕是要发狂,真想冲上去把那张狐媚脸给划烂。
谢云烟刚一缓过神,便开始放声大哭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:“姐姐,你为什么要推我呀?我只是关心你,不是故意要惩罚你的丫鬟的......”
谢昌全听到动静赶来,看到女儿这般凄惨模样,心头一软,立刻上前将她扶起,转头看向谢云裳,质问道:“云裳,你做了什么?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妹妹?”
从谢云烟故意落水,谢云裳便能猜到这一切又是她的阴谋,她早已算好了时间,故意装可怜博同情。
谢云裳心中怒火中烧,面上不慌不忙地解释道:“父亲,妹妹只是失足落水,并非我推的。”
谢云烟哭得声泪俱下,那模样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残忍的对待,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:“姐姐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我不该回来跟你抢东西,不该觊觎你的院子,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相处,像亲姐妹一样,可你为什么要推我呀?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帕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,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。
谢昌全看着自己失散十五年才找回的亲生女儿如此委屈,心里一阵揪痛。在他心中,这个在外漂泊受苦多年的女儿,是他最心疼的宝贝。
他转过头,满脸怒容地呵斥道:“逆女!你还愣着干什么?还不赶紧跟你妹妹道歉!”
谢云裳站在原地,只觉得身处冰窟。
她心里清楚,无论自己如何辩解,谢昌全都会无条件地相信谢云烟。就像前世一样,谢云烟一次次对她进行栽赃陷害,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,于是加倍地对谢云烟示好,换来的却是谢云烟的恩将仇报,变本加厉的伤害。
就在谢云裳满心纠结,不知是否要将那句违心的“对不起”说出口时。
萧衍突然上前一步,稳稳地站在了她身前。
谢云裳愣住了,他这是要帮她吗?不知为何,她的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萧衍神色从容,淡声道:“谢将军,我方才一直在一旁,看得真切,确实是谢二小姐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,与谢大小姐毫无关系。”
谢昌全听到这话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。
他心里清楚,萧王爷身份尊贵,既然他都出面为谢云裳作证了,自己若是再一味地怪罪谢云裳,不仅会驳了萧王爷的面子,还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。
更何况,这种家丑若是被萧王爷传到皇上耳中,自己说不定还会受到弹劾。想到这里,谢昌全连忙堆起笑脸,打着哈哈说道:“啊,是吗?瞧我这老眼昏花的,可能真是看错了。孩子们嘛,都是小女孩家家的,平日里打打闹闹很正常。烟儿啊,下回可不能这么顽皮了,把自己弄成这样,爹心疼。”
“爹,女儿知错了,不该怪罪姐姐的。”谢云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躲在谢昌全身后,恶狠狠地瞪了谢云裳一眼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关键时刻萧衍会出来坏她的好事,这让她对谢云裳的恨意又添了几分。
一阵凉风袭来,冻得人瑟瑟发抖。
萧衍看着浑身湿透,楚楚可怜的谢云裳,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心疼。
他微微皱了皱眉头,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:“天这么冷,谢将军还是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吧,别让两位小姐着凉了,落下病根就不好了。”
谢昌全这才如梦初醒,连忙点头称是:“多谢王爷提醒,是我疏忽了。来人啊,快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!”
安排妥当后,萧衍转身对着谢昌全说道:“谢将军,既然家中事务繁忙,本王便不再多打扰,先行一步了。”
谢昌全满脸堆笑,恭敬地相送:“王爷慢走,今日实在是招待不周,还望王爷海涵。”
谢云裳望着萧衍离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个男人屡次在她危难之际伸出援手,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。她暗暗发誓,一辈子他蒙冤而死,这一世,她一定要改写萧衍的命运,不能再让他死得不明不白。
暮霭沉沉,余晖洒落在将军府外的青石板路上,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辉。
萧衍身着一袭玄色锦袍,身姿挺拔,步伐沉稳地朝着府外走去。
清风一路小跑,神色带着几分急切,终于追上了萧衍的身影。
他微微喘息着,低声问道:“王爷,您为何屡次三番地为谢大小姐解难?莫不是......对她动了心思?”
萧衍脚步一顿,俊眉轻皱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,冷冷地打断了清风:“有些话不该说就给我闭嘴!今年这几日,诸事不顺,愈发让人烦躁。”
片刻的沉默后,萧衍又开口道:“你有没有闻到,谢云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?”
清风一脸茫然,挠了挠头,思索片刻后道:“香味?难不成是女孩子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味?”
萧衍轻轻摇了摇头,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,缓缓说道:“不,是药味。去,派人仔细查查谢大小姐,这几日究竟做了什么。”
清风连忙拱手,恭敬地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就在这时,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突然从街角冒了出来,脚步轻盈而迅速地来到萧衍面前,齐刷刷地跪拜:“王爷,陛下特意召见您,前往御花园一聚。”
萧衍神色平静,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:“好,我稍后便来。”
待几名黑衣人离去,清风上前一步,脸上满是替王爷打抱不平的神情,压低声音道:“王爷,肯定又是因为边疆之事,陛下想让您去摆平。这朝廷上下武将众多,为何偏偏要您一人前往?这不是把您往危险里推,简直就是让您去送死啊!”
萧衍面色一冷,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,声音冰冷地说道:“谨言慎行,小心隔墙有耳!”
清风一听,立刻噤声,不敢再言语分毫。
萧衍负手而立,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谢府的方向。
他薄唇轻启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,那笑容里,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。
......
傍晚,海棠阁内烛火摇曳,光影在雕花的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谢云裳静静地躺在床上,面色略显苍白,双眉轻蹙。
芍药刚将大夫送出门,匆匆折返,脚步急切。就在这时,谢云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那咳嗽声在寂静的阁内显得格外突兀。
芍药三步并作两步,迅速来到床榻边,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,急切地问道:“姑娘,你这是怎么了?莫不是受了风寒?”
谢云裳轻轻摆了摆手,缓了缓气息,“放心吧,我没事,吃点药便会好起来的。”
芍药轻叹了一口气,眼中满是愤懑,忍不住抱怨道:“这些个仆人也真是疏忽大意!这都入冬了,咱们院子里的炭火却只有那么一丁点,根本就不够用。小姐您还病着,这可如何是好?要不,我去求求夫人,让她多给些炭火来?”
谢云裳微微摇头,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,缓缓说道:“别去求她了,就算去求,她也不会给的,何必自讨没趣,多此一举呢。”
芍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,眼眶微微泛红,心中满是对小姐的怜惜。
屋内气氛正僵持不下,突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紧接着,房门毫无征兆“砰”的一声被大力推开。
入目的便是一张满是怒容的脸。
来者正是谢星恒,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,便恶狠狠地开口:“谢云裳,你马上给烟儿道歉!”那语气强硬至极,仿佛这道歉是天经地义之事。
谢云裳心中泛起一阵冷笑,抬眸看向这个莽撞闯入的人,自己什么都没做,倒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找茬。
她冷声道:“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?”
谢星恒瞪大了眼睛,理直气壮地吼道:“你把烟儿推倒在水里,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体一向虚弱,根本受不得一点风寒吗?就因为你这次的恶行,她一直高烧不退,差点就性命不保了!”
谢云裳只觉得荒唐至极,心中一阵无语,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驳:“我根本没有推她下水,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,信不信随你!”
谢星恒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,怒火愈发旺盛,额头上青筋暴起,手指着谢云裳,气得浑身发抖:“我真是看错你了!你以前那么善良,如今怎么变成了如此心思狠辣的一个人!”
谢星恒满脸怒容,向前跨了一步,居高临下地盯着谢云裳,语气冰冷且强硬:“你必须向烟儿道歉,而且要跪在她门口,诚心诚意地跪上一天一夜,祈求她的原谅。否则,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认你为谢家的女儿!”
谢云裳只觉一阵荒谬,心中涌起无尽的疲惫,她强忍着怒火,语气冷淡地说道:“大哥,我要休息了,还请你赶快离开。”
逐客令已下,可谢星恒却像没听见一样,站在原地纹丝不动。
就在这时,一阵寒意袭来,谢星恒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。
他皱了皱眉头,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。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屋内冷得像冰窖,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。
从进院子开始,他就没瞧见几个丫鬟,好不容易进了屋,也只看到一个丫鬟瑟缩在角落里。
屋内的装饰品少得可怜,除了一张简单的木桌和几条凳子,几乎什么都没有,连个像样的花瓶都不见踪影。
谢星恒心里清楚,自从知道云裳不是亲生女儿后,母亲便对她愈发冷淡。
但一切都有情有可原能,毕竟云烟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,他的亲妹妹,这么做也是为了弥补云烟十五年来受的委屈。
能让云裳留在谢家,不把她扫地出门,在母亲看来,已经是莫大的恩赐。
想到这里,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,但依旧强硬:“云裳,我最后再劝你一次,你要是不向烟儿道歉,求得她的原谅,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在谢家有立足之地吗?母亲现在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,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。”
谢云裳静静地看着他,心中一阵抽痛,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,冷冷地重复道:“请你离开,我要休息了。”让她道歉,这是绝不可能的事。她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,凭什么要向一个颠倒黑白的人低头?
谢星恒脸上的怒容尚未完全褪去,却又添了几分颓然。他深深地叹了口气,“罢了,今后我不会再管你了,从今天起,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。”说罢,他转身,迈着大步往院子外走去。
谢云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曾经,这个哥哥也曾对她关怀备至,那些温暖的过往仿佛还在昨日。可如今,一切都已物是人非。
上一世,他在谢云烟的挑唆下,对自己百般欺辱,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,不但没有伸出援手,反而冷眼旁观,任由自己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。
她下意识地往前追了几步,想要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最终,她停住了脚步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谢星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。
一旁的萧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这女子方才还躲在自己怀里,柔弱无助,如今却又如此镇定果敢,倒是有趣。不由得对谢云裳产生了一丝好奇。
谢云裳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有道凉飕飕的视线,瞬间会意。她莲步轻移,转过身来,刹那间便收起了方才审视他人的凌厉气势,恢复成了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,恭敬地福了福身,柔声说道: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!方才事发突然,如有冒犯之处,还望王爷恕罪。”
萧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,他故作冷漠道:“本王可没打算救你,不过是凑巧罢了。”言罢,便欲转身离去。刚迈出一步,就听到身后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重物倒地之声。萧衍心头一紧,回头一看,竟是谢云裳体力不支,直直地向他倒来。刹那间,众人皆惊得呆立原地,不知所措。
萧衍的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,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谢云裳。然而,片刻后,他却又嫌恶地皱了皱眉头,将怀中的女子用力推开。谢云裳的身躯恰好倒入早已惊慌失措的侍女芍药的怀里。
身后的侍卫们面面相觑,眼中满是惊愕之色。他们皆知王爷素日里不近女色,以往那些稍有冒犯的人,非死即残,如今这女子却毫发无损,莫不是王府要变天了?
芍药紧紧抱住谢云裳,泪水夺眶而出,焦急地冲着萧衍喊道:“王爷,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!小姐为了从土匪手中逃脱,割破了手腕,失血过多才晕倒的。”
萧衍这才留意到谢云裳的手腕处鲜血淋漓,不由得眉头紧锁,神色变得有些凝重,高声喝道:“军医何在?还不速速前来!”
军医匆匆赶来,小心翼翼地为谢云裳处理伤口。只见那手腕处的伤口极深,森然白骨隐约可见。谢云裳身为养在深闺十五载的娇弱千金,向来过着锦衣玉食、备受呵护的生活,何曾遭受过这般苦楚。然而,在军医为其包扎伤口的过程中,她愣是紧咬牙关,未吭一声,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,面色苍白如纸,却始终强忍着剧痛,身体微微颤抖着,却未曾有一丝叫嚷。
这副坚强隐忍的模样,竟让一旁冷眼旁观的萧衍心头微微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他从未料到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骨子里竟有着如此坚韧的一面。
好不容易等军医将伤口包扎完毕,谢云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在芍药的搀扶下,缓缓站了起来。她身形略显单薄,却努力挺直了脊背。
不知为何,看到她这般模样,萧炎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波澜。他下意识地紧抿双唇,沉默片刻后才道:“时间也不早了,谢大小姐的家人想必已经快到了。”
谢云裳微微欠身,轻声说道:“多谢王爷关心,王爷慢走。”
直到目送几人离去,谢云裳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。
芍药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谢云烟,无措道:“小姐,现在该怎么办?”
谢云裳黝黑的眼眸泛起一股别样的情绪,语气森森,“走,我们去报官!”
......
此刻,将军府内,因迟迟等不到消息,早已乱成了一锅粥。
将军夫人王氏心急如焚,在前厅里来回踱步,满心焦虑。
这时,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茶小心翼翼地走来,冷不防与迎面疾步的王氏撞了个满怀,手中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摔落在地,上好的瓷杯瞬间四分五裂。
王氏本就头痛欲裂,心情烦躁,正欲发作问责,突然,前厅传来王妈妈的声音。
王氏急忙转身,焦急问道:“怎么样了,烟儿找到了吗?”
王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,回道:“夫人,我们找到了小姐被绑架的地方,可那儿已经没了他们的踪迹。”
听闻此言,王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,怒火中烧地喝道:“找!就算掘地三尺,也要把小姐找出来!”
站在王氏身旁的,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,正是王氏的嫡长子谢星恒,也是她唯一的儿子。得知谢云裳并非自己亲妹妹的那一刻,他心中一阵恍惚。从小到大,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是大虞声名远扬的第一才女。可如今,他真正的妹妹却是一个乡野女子,屠夫家的女儿,这叫他如何能轻易接受?
“母亲,您别太担心,妹妹们吉人自有天相,肯定能平安归来。”谢星恒轻声安慰道。
王氏气得头痛欲裂,抬手扶着额头,愤恨道:“要不是当初赵姨娘偷换了孩子,我的烟儿又怎会在外流落十五年,吃了十五年的苦?而谢云裳却白白享受了十五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!”
王氏越想越痛心,实在不敢想象,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屠夫家里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。她居然傻乎乎地替别人养了十五年孩子,实在是憋屈。
谢星恒忍不住为谢云裳辩解几句:“母亲,您别这么说,云裳她也是无辜的。而且今日她也被绑匪掳走了,如今生死未卜。”
王氏气得咬牙切齿,冷哼道:“说不定就是那个孽障勾结绑匪绑架了烟儿,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!”
谢星恒一时语塞,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,也只能顺着她。“母亲,要不咱们先报官吧?”
王氏瞪大双眼,怒火中烧地说:“不能报官!一旦报官,烟儿的名声可就毁了!”在这世道,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,没了好名声,以后如何能嫁入好人家。
王氏满心愤懑,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,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替屠夫的女儿白白养了整整十五年!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,这屠夫之女打小就与尊贵无比的九王爷订下了婚约。每每回想起这件事,王氏就悔得肠子都青了,满心的不甘与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她满脸懊恼,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,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怨恨:“说到底,和九王爷的那门婚事,原本就该是我们烟儿的!要是烟儿的名声就这么毁了,往后她可怎么在这世间立足,怎么寻得一门好亲事啊!”
一旁的谢星恒,同样是满心无奈,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眉头紧皱,眼神中满是忧虑:“立刻发动全侯府的人脉,四处寻找,哪怕掘地三尺,也要把她们姐妹俩给找回来!”
就在这母子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在屋子里来回踱步,急得不知所措之时,前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。由远及近,清晰可闻。
带头的那个人,正是威风凛凛的威武大将军谢昌全。只见他脚步匆匆,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怒火。
王氏本就心慌意乱,没了主心骨,像一只惊弓之鸟。一瞧见丈夫回来,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,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:“将军,可有烟儿的消息了?”
谢昌全此刻正怒火中烧,看到王氏这副模样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掌,直接将王氏推倒在地,嘴里怒喝道:“看看你干的好事!你这蠢妇,简直丢尽了将军府的颜面!”
王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,身上的疼痛她全然不顾,连滚带爬地靠近谢昌全,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,声音带着哭腔问道:“将军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奴家到底错在了哪里啊?”
谢昌全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试图压制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。他缓缓睁开眼睛,那吊梢眼中满是老谋深算,冷冷地说道:“若不是你派云裳去接烟儿,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端?她们两个小姑娘无依无靠,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劫匪。如今这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,就连官府都知晓了!”
谢昌全为官多年,在朝廷上下人脉广泛,关系错综复杂。自家的事情向来备受关注,只要家中有人去官府报案,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传到他的耳朵里。
所以此刻,他才会急匆匆地下朝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。
王氏听闻,顿时大惊失色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尖声道:“啊,我没有报案,究竟是谁报的案!”
看着王氏那副震惊又无辜的模样,谢昌全瞬间明白了,原来她也对此事毫不知情。
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:“你这蠢妇,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!还不快随我去找张兄商议一番!”
这张兄,便是燕城的县令。若是此事真的闹上公堂,当今圣上必定会知晓侯府的丑事,到时候,他谢昌全这张老脸可就真的没处搁了。
......
公堂之上,谢云裳身姿端正地跪坐在地上,仪态优雅,周身散发着大家风范的独特气质。
一旁的小厮见状,赶忙上前劝道:“大小姐,您别跪了,我们家县令不在,您还是改日再来吧。”
谢云裳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不低,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:“哦,不在吗?我刚才还瞧见他在花园里悠然喝茶呢。”
小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他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您......您肯定看错了吧。”
谢云裳轻笑一声,依旧不紧不慢地道:“麻烦您再去通传一遍,让我这样一直干等着,若是身体出了问题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小厮无奈,这次碰到硬茬了,只得再次往后堂跑去。
芍药站在一旁,看着自家小姐,心中满是心疼,轻声说道:“小姐,您还是快点站起来吧,再这么跪着,膝盖都要跪坏了。”
“不了,我就是跪给他看的。”
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瞥向一旁昏睡的谢云烟。
她轻哼一声,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水,毫不犹豫地猛地往谢云烟头上泼去。
一股刺骨的凉意瞬间袭来,谢云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惊醒。
她猛地睁开眼睛,看着这陌生的环境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,吓得哇哇大叫:“我这是在哪啊?救命啊,救命啊!”
谢云裳一把抓住她慌乱挥舞的手,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,声音轻柔地说道:“妹妹,你终于醒了,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。”
看到谢云裳熟悉的脸,谢云烟的惊吓转为怒气,眼神中满是怨恨:“姐姐,你这说的什么话,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?”
就在这时,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,县令张大人在小厮的陪同下,匆匆赶来。
他身着官服,神色略显尴尬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他看着谢云裳,问道:“云裳姑娘,这是为何呀?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,非要在这公堂之上跪着?”
谢云裳放开抓住谢云烟的手,缓缓起身,优雅地福了一礼,说道:“张大人,实不相瞒,我与妹妹遭遇劫匪,此事关乎将军府声誉,还望大人能为我们主持公道。”
谢云烟听到这话,瞬间反应过来,原来这里是公堂。
她心中大惊,脸色变得十分难看,在心里怒骂谢云裳简直是疯了,竟然敢来报案。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如果报了案,万一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,那该如何是好?想到这里,她立即就慌了神。
惊慌之下,她连忙喊道:“大人,这只是我们的家事,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,别让父亲和母亲担心。”
谢云裳却一把抓住了谢云烟的手,语气不容置疑:“妹妹急着走干什么?凶手已经抓住了,只要能让凶手当场指出那幕后之人,便可找到伤害我谢家嫡女的凶手,以后我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。”
谢云烟一听,立马换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,眼中满是泪水,声音带着哭腔说道:“姐姐,我们好歹是女孩子家,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,一定会丢尽我们的颜面,以后我该怎么嫁人啊?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,你难道没有想过九王爷会怎么看待你吗?”
燕城,郊外。
“大小姐,快醒醒!”芍药心急如焚,双手使劲摇晃着昏睡不醒的女子。
谢云裳悠悠转醒,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恍惚,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满脸担忧的芍药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分明已经在那冰天雪地中含恨而亡,怎会又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之中?
“小姐,我们快点逃走吧,土匪马上就会回来!”芍药的催促声将谢云裳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刹那间,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五年前,谢家刚刚找回谢云烟的时候。父亲得知真相,一怒之下,竟责令她去接谢云烟回来,美其名曰“赎罪”。谁能料到,半路上竟遭遇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,路上带的家丁和婆子全被土匪杀了。
那群土匪,不单觊觎着她们的财物,更对她们的姿色起了歹意。芍药为了护她周全,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土匪肆意糟蹋,而自己和谢云烟虽侥幸保住清白,却也落得满身狼狈。
本以为回到谢家,一切都会好起来,可父亲看到自己时,眼中没有一丝关切,只有冷漠和厌恶,甚至不问青红皂白,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,斥责她没有保护好妹妹。
自此以后,谢家的人都对她厌恶至极。若不是有祖母拼死护着她,想必她早就被赶出府了。
想到此处,谢云裳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,这一世,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,定要让谢云烟血债血偿,为自己讨回公道,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。
谢云裳环顾四周,看见瘫倒在一旁,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谢云烟,眼眸之中翻涌着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恨意,此刻,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,死死掐住谢云烟的脖子,只是眼下,她和芍药的手脚都被紧紧捆绑着,想要挣脱谈何容易?
忽然,她灵机一动,余光瞄到了身后的石头。她艰难地挪动身体,用那粗糙的石头一点一点地磨蹭着绳索。
芍药看到这一幕心疼坏了,“小姐......”
石头磨破了谢云裳娇嫩的肌肤,鲜血渗出,染红了绳索,可她却仿若未觉,这一点疼痛,比起上一世被大火烧焦,又算得了什么?
没过多久,绳子终于开了。
谢云裳不敢犹豫片刻,连忙跑到芍药的身后替她解绳子,就在二人刚重获自由之时,门口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。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,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,紧紧攥在手中。
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一个长相肥硕油腻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,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。他正是这群土匪的大当家。
大当家一进门,二话不说,端起一盆冷水就毫不留情地泼向三人。
谢云烟被冷水激醒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场景,吓得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不停地颤抖,话都说不利索了,带着哭腔道:“不要杀我,求你放了我......”
“不杀你也行,你们两个,谁是谢家的真千金?”中年男子一边搓着手,一边色眯眯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。
谢云烟闻言,立马说道:“绑匪大哥,不是我,我姐姐才是!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姐姐了,她的嫁妆多得花都花不完,求你放了我吧!”
一听这话,绑匪立马把矛头指向谢云裳,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,说道:“原来如此,嘿嘿,小美人,哥哥马上带你快活!等我毁了你的清白,你爹娘肯定求着我娶你!”
谢云裳佯装害怕至极,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声音带着哭腔说道:“绑匪大哥,其实我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,这位穿粉色衣服的才是真正的大小姐,我就是个冒牌货,假千金,我的亲生父母是隔壁村的王屠夫,你要是真娶了我,我阿爹阿娘每三年才能给你送一头猪!更别说什么嫁妆了。”说着,她还故意缩了缩肩膀,表现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。
“妹妹,我再也不敢了,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,求你不要再拖我下水了。”
谢云烟猛地看得她,顿时急得满脸通红,眼睛都快喷出火来,大声叫嚷道:“姐姐,你怎么能这么说?明明你才是祖母最宠爱的孩子!你才是谢家的大小姐!”
听到这话,谢云裳立刻顺势假装抽泣起来,肩膀一耸一耸地,哭得极为伤心:“呜呜呜,妹妹你是有所不知啊,自从爹爹娘亲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后,就对我特别冷淡,我只能穿妹妹的旧衣服,戴旧首饰,他们还想把我贬到洗衣房去当丫鬟以偿还这十五年以来的养育之恩......呜呜呜,我的命好苦啊!”
说着她还亮出自己手上戴的旧手镯,是现在最过时的镯子,身上穿的衣服绸缎也是旧的。
谢云烟气得百口莫辩,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谢云裳,“不,不是这样的!你在撒谎!大当家的,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!”
绑匪色眯眯地盯着谢云烟,见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明显比谢云裳华丽许多,心中便有了盘算。若是能得到谢云烟这样的大家闺秀,就算做不成谢家女婿,也能从她身上捞到不少钱财。毕竟,谢家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富贵人家,随便敲诈一笔,都够他逍遥一阵子了。
“小美人,哥哥会对你温柔一点的。”中年男子一边脱着衣服,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谢云烟走去。他的脚步沉重而又急切,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猎物。
看着他越发靠近,谢云烟吓得疯狂乱叫,她后悔极了,早知道就不穿这套华丽的衣服了。“姐姐,你怎么能这样对我!救命啊,别碰我!把脏手拿开!”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,试图躲避绑匪的侵犯,望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了怨恨。
绑匪的手在谢云烟身上肆意乱摸,他沉浸在自己的龌龊想法中,嘴里还不时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,完全放松了警惕。他的眼神中只有欲望,根本没注意到谢云裳的动作。
就在这时,谢云裳悄悄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,双手紧紧握住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当她距离绑匪足够近时,用尽全身力气,将石头狠狠砸向绑匪的后脑勺。
“砰”的一声,石头重重地砸在绑匪头上,发出沉闷的声音。
中年男子顿时满脸横肉扭曲在一起,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,嘴里不停地咒骂:“你个小贱人,我要杀了你!”
谢云裳冷冷一笑,眼神中透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冷漠,“杀我?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!”说罢,不给男人丝毫喘息的机会,她扬起手中的发簪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刺向男人脖子。
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然而,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却如汹涌的潮水,难以平息。她一下又一下地将发簪刺进男人的身体,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受的所有苦难与委屈都通过这发簪发泄出来。直到男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身体上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,她才停了下来。
做完这一切,谢云裳早已满头大汗,双手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。
芍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,她简直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子竟是曾经那个柔柔弱弱,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姐。“小姐?”芍药轻声唤道,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。
谢云烟也被吓傻了,她摸了摸脸上未干的血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此刻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充满着恐惧。
“小声点,我们快走。”谢云裳压低声音说道,按照目前的情况,那群土匪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大当家死了,她们必须尽快逃出去。
谢云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,观察着周围的情况。
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敏锐的观察力,她判断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逃生路线。
随后,三人悄悄地打开窗户,翻墙而出,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。
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,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没什么大事,不过是和祖母多聊了些家常罢了。”说罢,她便抬脚往屋里走去。
可刚踏入院子,谢云裳就察觉到了异样。往日里,这海棠阁的院子总是热热闹闹的,有一等丫鬟两个,二等丫鬟四个,三等丫鬟六个,再加上那些负责洒扫、跑腿的杂役,人来人往,很是热闹。可如今,院子里零零散散的,竟只有三四个人,显得格外冷清。
“人都去哪儿了?”谢云裳微微皱了皱眉头,疑惑地问道。
听到这话,芍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,她深深地叹了口气,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:“小姐,这些丫鬟们都是些势利眼!自从知道您失宠了,就一个个都跑去二小姐的院中当差了。还在背后嚼舌根,说小姐您只不过是个假千金,是那鸠占鹊巢的凤凰,根本不配待在谢家......”芍药越说越激动,眼眶都微微泛红了。
谢云裳静静地听着,神色平静,心中却暗自冷笑。这些丫鬟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,就算强留,日后也只会被谢云烟利用,成为自己的绊脚石。
“这些心术不正、贪图荣华富贵的丫鬟,留着也没什么用,走了就走了吧。”谢云裳语气平淡,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。
芍药听了,心中一酸,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。她紧紧握住谢云裳的手,“小姐,您放心,不管别人怎么说、怎么做,我都会一直留在您身边,誓死追随您!”
谢云裳眼眶微微泛红,眼中满是真挚与动容,她紧紧握住芍药的手,指尖微微用力,“芍药,这么多年风风雨雨,你始终在我身边。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妹,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家人。”
上一世,她与芍药一同去接回谢云烟,本是寻常的一次出行,却遭遇了土匪。混乱之中,芍药为了保护她,拼尽全力与土匪周旋,最终不幸被土匪玷污。
带着满身的伤痛与屈辱,芍药回到了谢家。
可谁能想到,恶毒的谢云烟竟颠倒黑白,指着芍药的鼻子,恶狠狠地说她生性浪荡,败坏了谢家的门风,根本不配待在谢家。
而王氏,竟也听信了谢云烟的谗言,不问青红皂白,就将芍药赶出了家门。那时的谢云裳,满心都是对母亲的惧怕,眼睁睁看着芍药被赶走,却连一句为她辩解的话都不敢说。
就这样,芍药流落街头,不知吃了多少苦头,受了多少罪,最终凄惨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。每每想起这些,谢云裳都满心悔恨,恨不得时光倒流,让自己能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芍药。
这一世,命运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,谢云裳暗暗发誓,一定要倾尽所有去保护芍药,绝不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上演。
第二天天还未亮,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,谢云裳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她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装,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,便准备出门。
临出发前,她特意来到城中最有名的酒坊,花了重金买下了两瓶上好的美酒。她深知那位神医最爱喝酒,这酒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拜师的敲门砖。
雇了一辆马车后,谢云裳便踏上了漫长的山路。
马车晃晃悠悠,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前行,一路上,山林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,隐隐约约能听到鸟儿清脆的啼鸣声。
十几里山路,路途遥远又颠簸,可谢云裳的眼神却始终坚定,一刻都未曾动摇。
终于,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。
眼前是一座宁静的小村子,村子里草木繁茂,绿树成荫,仿佛是一处世外桃源。
在村子的角落里,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,屋前的池塘边,正有一个老头静静地坐在那儿钓鱼。
谢云裳深吸一口气,快步走上前去,轻声问道:“爷爷,您知道李大夫的家在哪里吗?”
钓鱼的老头头也不抬,手中的鱼竿稳稳地握着,神神秘秘地道:“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”
听到这话,谢云裳心中一喜,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。
上一世,她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,在大街上偶然遇到这位老头的。
那时的他衣衫褴褛,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,正沿街乞讨。
谢云裳出于好心,给了他几个铜板。没想到,这位看似落魄的老头,竟是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。
为了报答她的善举,老头将自己耗尽一生心血写成的医书送给了她。可那时的谢云裳,根本没把这本医书当回事,随手就扔给了二妹妹谢云烟。现在想来,自己当初是何等的愚蠢。
“老先生,我是特地来拜您为师的,求您收我为徒吧!”谢云裳说着,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。
钓鱼的老头这才抬起头来,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:“姑娘,我可不认识你呀,你为何要拜我为师?”
谢云裳一脸敬佩地看着老头,诚恳地说道:“我知道您在这村子里行医,从来不收百姓的钱,医术更是高超绝伦。我家中有年迈的祖母,如今身体抱恙,我想尽一份孝心,治好她的病。而且,我也明白,在这乱世之中,学会医术,既能治病救人,也能在自己遇到危难时为自己医治,明哲保身。”
老头听完她的话,微微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我可以收你为徒,不过学医之路,充满艰辛,其中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,只有那些毅力极其坚强的人,才能学有所成。”
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谢云裳,不确定地道:“姑娘,你一个娇弱的小姑娘,能吃得了这份苦吗?”
谢云裳坚定地道:“无论再苦再累,我都一定会坚持下去的!请您相信我。”
说完,她连忙从包袱里拿出那两瓶美酒,递到老头面前:“师傅,这是徒儿给您带的好酒,以后徒儿每日都会给您带两瓶,再给您准备些好菜,让您尝尝。”
老头一看到酒,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夺过酒,脸上满是笑意:“好,那我就勉强认下你这个徒弟了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若是你哪天不想学了,可一定要直说啊。”
谢云裳见目的达到,笑意盈盈的道:“放心吧,师傅,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
刚开始,李老头只当谢云裳是一时兴起,心血来潮才想来学医的。可日子一天天过去,他却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沉稳的心性。
每天天还没亮,谢云裳就早早地来到茅草屋,开始一天的学习。
无论是辨认药材、背诵医书,还是练习针灸、把脉,她都学得一丝不苟,刻苦认真。为了练习针灸,她甚至在自己身上扎了不少针孔,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,李老头都忍不住心疼。
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已经斑白的胡须,忍不住开口:“小姑娘,你看看你这身上,到处都是扎针留下的疤痕。你将来可是要嫁人的,到时候可咋办哟?”
他的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,在他心里,云裳就像自己的亲闺女一样,自然操心她未来的归宿。
谢云裳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只是抬起头,脸上挂着一抹洒脱的笑容,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师傅,您就别操心啦。谁说女子的出路就一定得嫁人呢?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把医术学好,将来能治病救人,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。”
在她看来,人生有着更广阔的天地,不应被传统观念束缚。
李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,他知道这丫头主意正,自己劝了多次也没用,多说恐怕只会让她心烦。于是,他轻轻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,算是妥协:“罢了罢了,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,药庐里依旧弥漫着草药的香气,谢云裳每日跟着李老头学习药理、辨认药材、研习医书,她在医术的道路上不断探索,每一次的进步都让她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。
这天,李老头从屋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医书,郑重地递给谢云裳:“小姑娘,这本医书是我一生的心血,里面记载了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和心得,你可要日日攻读,千万不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啊。”
谢云裳双手恭敬地接过医书,眼中满是坚定:“师傅放心,徒儿一定会好好学习,不辜负您的期望。”
有了医术傍身之后,谢云裳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对抗命运的底气,她深知,从这一刻起,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写。
谢云裳从师父那里学成告辞后,满怀收获与欣喜踏上归程。
途经街市,一阵熟悉的甜香飘来,她抬眼望去,原来是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。看着那色泽金黄、香气四溢的桂花糕,她不禁想起了芍药最爱吃这一口,于是毫不犹豫地多买了一些,打算带回去给芍药尝尝。
怀揣着桂花糕,谢云裳脚步轻快地走进谢府。
可还没等她迈进自己的院子,一个小丫鬟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,神色焦急,声音带着哭腔道:“大小姐,不好了!芍药姐姐被二小姐的人带走了,她们说要打死芍药!”
“什么?”谢云裳心中猛地一震,震惊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。想不到自己仅仅离开这一会儿,府里就出了这样的事。她来不及多想,立刻朝着事发地飞奔而去。
待她赶到时,只见芍药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死死按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一个婆子满脸凶相,恶狠狠地逼问:“快说,大小姐到底去哪里了?再不说,就打烂你的嘴!”
芍药紧咬着牙关,眼中满是倔强与不屈:“大小姐去哪里,和你们有什么关系?想要我开口,做梦!”
那婆子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,扬起手来,作势要打:“死丫头,嘴还挺硬!我们可是奉了二小姐的命令,别怪我手下无情!”说罢,巴掌就要狠狠落下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谢云裳及时赶到,大声喝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赶紧住手!”
婆子们听到声音,手停在半空中,讪讪地收了回去,心有不甘地将这口恶气咽下。
她们心里暗自想着,这府里以后都是二小姐的天下,早晚有一天,要好好收拾这个丫头。
谢云烟见谢云裳来了,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假笑,迎上前去:“大姐姐,我不过是好心问问这丫头,你去了哪里。可她居然说不知道,府里的丫鬟连主子去哪儿都不清楚,平日里指不定怎么偷奸耍滑、懒惰成性呢,我这是在帮你好好管教下人呢。”
谢云裳神色冷漠,“我的丫鬟,还轮不到你来管教,妹妹还是少费些心吧。”
谢云烟却不依不饶,走上前,将谢云裳上下打量一番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桂花糕上,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姐姐,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人,该不会是背着人去和那个登徒子约会了吧?不然怎么每日早出晚归的?”
谢云裳冷冷一笑,毫不示弱地回应:“妹妹真是想象力丰富,不过是出门买了趟桂花糕而已。我倒想问问妹妹,凭什么大动干戈地对付我的丫鬟?”
谢云烟不屑地撇了撇嘴,冷笑一声:“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,就算打死了,咱们谢家还赔不起吗?到时候给姐姐找十个八个更听话的就是了。”
谢云裳气得双手紧握,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,咬牙切齿地指着她:“你......”
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,谢云烟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,眼神骤变,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,一边往后退,一边带着哭腔喊道:“姐姐,对不起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,求你饶过我吧,不要推我!”
话还没说完,她的身体便直直地朝后方的池塘倒去。
谢云裳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下意识地伸手去抓,想要拉住谢云烟。可由于事发突然,两人在慌乱之中,一起倒进了身后的池塘里。
这一幕瞬间引来了岸边众人的惊呼,大家纷纷围拢过来,紧接着便有不少人跳下水去打捞。
谢云裳落入水中后,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往下沉,窒息感如潮水般扑面而来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就在她快要绝望,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一切的时候,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,紧紧地拉住了她。
谢星恒前脚刚离开,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便从院外传来。
谢云裳抬眸,只见一个身形臃肿的婆子匆匆走进,此人正是王氏的心腹,平日里仗着主子的威势,在府中横行无忌。
那婆子站在门口,眼中满是幸灾乐祸,嘴角微微上扬,活脱脱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。
“大小姐,夫人有请,说是有要事相商。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,语气中满是催促。
谢云裳心中冷笑,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,只是平静地瞥了婆子一眼,未作任何回应,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,稳步朝王氏的院子走去。
一踏入房门,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王氏正端坐在主位上,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。见谢云裳进来,她猛地站起身,顺手操起桌上的茶杯,狠狠地朝谢云裳砸去。
谢云裳反应迅速,侧身一闪,那茶杯擦着她的脸颊飞过,“砰”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墙上,碎成几片。
“你这逆女!”王氏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着谢云裳,声音尖锐刺耳,“看看你干的好事!烟儿是你的妹妹,你居然狠心将她推下水,你的心是被狼叼走了吗?”
谢云烟适时地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,还假惺惺地替谢云裳求情:“母亲,您别生气,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,和姐姐无关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,可那低垂的眼眸中却满是恶意。
王氏听到这话,非但没有消气,反而更加恼怒:“自从你回来,整日睡到日上三竿,连最基本的请安都忘了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?”
上一世,谢云裳念及王氏操持谢家的辛苦,每日都会主动去为她捶背揉肩,尽心侍奉。可如今时过境迁,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弱女子。
“母亲,我也同妹妹一同落水,染上了风寒,所以未能及时请安。况且当日我并未推妹妹下水。萧王爷也在场,他可以为我作证。若您执意相信谢云烟的片面之词,我纵有百口,也难以辩解。”谢云裳实话实说,她知道今日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。
她不过是个屠夫的女儿,却站着谢云烟的身份当了十五年的千金大小姐。
如今真相大白,依王氏的性子,怎能不恨她。
王氏扬在空中手突然停下,心中一震,谢云裳何时与萧衍搭上了关系?
可转念一想,他不过是皇上怜悯收养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养子罢了,有什么好怕的!
这么想着,王氏愈发愤怒:“好啊,你还学会顶嘴了!真是屡教不改!”她气得牙齿咯咯作响,脸上的肉都因愤怒而微微扭曲。
猛地一拍桌子,发号施令道:“来人!”
站在王氏身边的谢云烟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眼神有意的看向谢云裳,提醒道:“母亲,......”
王氏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,强压着怒火道:“烟儿落水后就染上了风寒,听说你有治疗风寒的特效药。只要你把药拿出来给烟儿治病,再诚心向她道歉,我便考虑原谅你,还认你这个女儿。”
谢云裳心中冷笑,早就料到王氏把她叫过来,是有别的事。
这药的确珍贵,是当年她为了争夺燕城第一才女的称号,日夜苦练刺绣,才终于在比赛中拔得头筹。
皇上赏赐的珍品,千金难求。若是从前,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奉上,只为讨得谢云烟的欢心,换取家中的片刻安宁。
可如今,她早已看透了这家人的虚伪与恶毒,这药,便是喂狗,也不会便宜了谢云烟。
“不好意思,药没了。”谢云裳神色平静,语气冷淡,仿佛谢云烟的死活与她无关。
“没了?怎么可能没了?”王氏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“别逼我派人去搜你的房间!”
谢云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“搜吧,反正那里什么都没有。”她心中清楚,就算王氏搜遍整个房间,也找不到那药的踪影,因为她早已将药妥善藏好。
谢云烟这下是真的怕了,倒在王氏怀里哭个不停,“母亲,药没了,女儿的病该怎么办?呜呜呜,烟儿不想死,烟儿还要给您和父亲养老!”
王氏心疼坏了,看向谢云裳的眼神愈发狠厉,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高高凸起:“本念在母女一场,只要你道个歉,服个软,这事也就算了。可你竟然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挑战我的权威,真当我治不了你?来人,把她给我关进地窖,三天不许给水给食,我倒要看看,你能硬气到几时!”
王嬷嬷一听主子发令,立刻狗仗人势地跳出来,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:“大小姐,请吧。可别怪我们动粗,您虽是金枝玉叶,要是不小心伤着您,老奴可担待不起呀!”
说着,一挥手,几个粗壮的婆子便一拥而上,像恶狼扑食一般,死死抓住谢云裳的胳膊,用力将她按倒在地。
谢云裳挣扎着,却敌不过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被拖向那黑暗的地窖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,伴随着下人略显慌乱的通报声:“夫人,大事不好!萧王爷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朝这边来了,说是要找大小姐!”
王氏听闻,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,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萧王爷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,而且指名要找谢云裳。
愣了一瞬后,她忙不迭地挥手,示意婆子们赶紧将谢云裳放下。
“你和萧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王氏快步走到谢云裳面前,压低声音质问道,眼神中满是狐疑与不安,“你别忘了,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!别到时候落得个不守妇道的名声!”
谢云裳看着王氏那副气急败坏又强装镇定的模样,心中泛起一阵冷笑。
她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衫,抬起头,“这婚约本就该是妹妹和九皇子的,与我何干?从一开始,你们就想把我推进火坑,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?”
王氏被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,心中怒火熊熊燃烧,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,只能强压着怒气,暗暗咬牙切齿。
就在这时,萧衍走进了院子。他身姿挺拔,一袭华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。
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在场众人,最后落在了谢云裳身上,看到她手腕上那清晰可见的淤青伤痕时,一向沉稳的他,眉毛也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。
“大小姐,走得匆忙,我竟忘了把这个交到你手中,于是又折回来了。”萧衍凝视着谢裳,声音低沉而温和。
说着,他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、大红烫金的请帖,“这是宫中宴会的请帖,太后特意嘱咐我,务必邀请谢大小姐一同赴宴。”
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沓请帖上。
谢云烟躲在角落里,眼睛瞪得滚圆,死死盯着那请帖,心中暗自窃喜,若是能拿到这请帖,自己便能在宫中崭露头角,结识达官显贵。
可与此同时,她的心里又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与不甘,为什么每次谢云裳陷入困境,总会有人及时出现救她?她究竟有什么魔力,能让萧王爷如此上心。
王氏脸上的表情则是十分复杂,她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个平日里被她视作眼中钉、肉中刺的谢云裳,何时与萧王爷走得这般近,甚至还能得到太后的邀请。
但此刻,她只能强颜欢笑,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客套:“原来是萧王爷,有失远迎。云裳能得太后青睐,实乃我谢家之幸。”
王氏虽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,可双手早已迫不及待地伸出去,准备接过萧衍递来的请帖。
在她看来,这份宫中宴会的请帖,无疑是一份无上的荣耀,无论如何都该落入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手中,再由她来决定家中谁去赴宴。
然而,萧衍却像是故意无视她的存在一般,手腕轻轻一转,堂而皇之地将请帖递向了谢云裳。
“王夫人,不好意思,太后娘娘只给了大小姐一个人。”
王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眼睛瞪得老大,那模样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似乎想要怒骂,可话到嘴边,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,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说道:“这......这,云裳,你还不赶紧收下?快谢谢王爷。”
谢云裳伸出手,缓缓接过请帖。
她的目光落在那大红烫金的封面上,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。
那时,萧衍同样来过将军府送请帖,可那是送给谢家一家人的。而如今,这份请帖却只单单给了她一个人。她抬眸,望向萧衍,心中满是疑惑。
回想起这段时间,萧衍三番五次地对她施以援手,每次她深陷困境,萧衍总会及时出现。
若不是萧衍,她或许早已在这深宅大院中,被那些明枪暗箭所伤,甚至惨死。看着萧衍那双深邃如渊的琥珀色眼睛,她的心中竟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谢云裳躲过那道刺眼的视线,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躲在暗处的谢云烟。只见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。
谢云裳心头微冷,她太清楚谢云烟此刻的心思了,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,满心的嫉妒与不甘,却又无计可施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获得这份旁人梦寐以求的殊荣。
萧衍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近来太后于宫中时常提及,对才情卓绝之人极为赏识。”说到这儿,他稍微停顿了一下,目光转向了谢云裳,“偶然间听闻谢大小姐在诗词,女红等方面皆有非凡造诣,大为赞赏,故而特命我送来这份请帖,邀谢大小姐入宫一叙。”
经他这么一解释,王氏只能强颜欢笑,可眼中的怨愤却怎么也藏不住,谢云烟更是气极,满心都是对谢云裳的嫉恨。
萧衍轻轻一笑,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,温暖而柔和: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?是太开心了吗?”
谢云裳这才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竟有些失神了。她的脸颊微微泛红,像是天边的晚霞,羞涩地将请帖收好,轻声说道:“没有,谢谢王爷。”
萧衍站起身来,看向她的目光中,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与柔情:“那便好,我与你的父亲还有要事相谈,就先<行一步了。”说罢,他转身离去。
他刚一离开,王氏便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,一把将谢云裳拉到身边,急切地问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与萧王爷到底是怎么认识的?他为什么只给你送请帖?”
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,神色疏离:“我与王爷不过是萍水相逢,是他救了我,他对我有恩,其他的,再无其他。”
王氏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不屑: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?男人对女人的心思,我还能不清楚?你现在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,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份念想,别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,更别丢了谢家的脸。萧衍虽说名义上是个王爷,说起来好听,可实际上......”她压低声音,神色神秘地说道,“他可是个阉人。”
据说,萧衍纵横沙场多年,身上受过无数重伤,其中一次重伤导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,成了众人眼中的“阉人”。这本是皇家极力隐瞒的秘密,却不知怎么在民间也有了些许风声。
然而,这些对于谢云裳来说,都不重要。
不能人道又如何?她只渴望能嫁一个真心爱自己,对自己好的人。在这个深宅大院中,她早已看透了世间冷暖,尝尽了人情淡泊。
如今,萧衍的出现,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,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。或许,只有依靠萧衍,她才能真正摆脱这如牢笼般的生活,走出这充满算计与阴谋的深宅大院。
谢云裳面无表情,目光直直地看向王氏,一字一顿道:“母亲,这种话万不可在王爷面前说,稍有不慎,可是会丢了性命的。”
王氏被这话一噎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半晌才恼道:“行啊,我管不了你了,随你去吧!”
谢云裳闻言,立刻起身,仪态端庄却难掩疏离:“那女儿就先告退了。”说罢,莲步轻移,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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